前几天,看到银河证券首席经济学家左小蕾(博客)女士发表的对通货膨胀的看法。她认为,在新一轮民间投资还未启动,消费需求依旧平稳增长的情况下,即使在宽松的货币政策环境里,也不可能发生恶性通胀。她还提醒,不能用通胀论误导大众的消费和投资行为,甚至干扰决策者决策。对此,我深表赞同。
人们无论如何也不应如此健忘,这么快就忘记2008年通胀的教训。去年二季度,在高盛吹响原油向200美元进军的号角之前,一位以前在国际顶尖投行工作,现在以独立经济学家自居的先生撰文建议,把存款利率升到10%以上。去年8月,一位知名教授又明确提出,货币不能松。真如此,本次经济危机的历史肯定要改写,美国人可以愤怒地向全世界宣告,中国经济的硬着陆改变了全球投资者的预期,这个“屎盆子”是很难躲得过去了。
钱多了,物价一定会涨,不管逻辑和结论正确与否,但确是一般大众最能直观理解的。又因为物价关系千家万户的日常生活和切身利益,最能够吸引眼球,最能够挑动舆情,通胀便又成为媒体最关注的话题。通过媒体的传播,很快成为大众共识。于是,买房成为许多人规避未来通胀的首选,造成房价快速上涨。建房子需要水泥和钢铁,于是,股市里水泥股、钢铁股大幅飙升。即使水泥、钢铁价格并未上涨,水泥股、钢铁股盈利并未改善,因为股市是看预期的,可以提前涨。结果,购房人买了更贵的房子,怨房地产商心太黑,房地产商私底下嘿嘿直乐,资金回流了,更不用降价促销了。投资者买了更贵的股票,让投机者大赚了一把。
看得见的事实是资产价格上升了,背后的原因恰恰是人们的预期。当经济学家通过媒体不断强化、统一了大众的这种预期的时候,资产价格和物价就真得上涨了。华尔街的银行家能够制造出金融危机,我们便不能不警惕人为制造的通货膨胀。
对比2008年,华尔街还能翻云覆雨大炒商品期货吗?非也!那时主政的布什代表了石油大亨们的利益,出自高盛的末任财长保尔森与之合流,在布什任期即将届满之时,导演了华尔街最后的晚餐,吃得脑满肠肥的是石油大亨和华尔街投行。今非昔比,美国证监会已永久性禁止了对单只股票的“裸卖空”,美国商品和期货委员会也正在制定商品期货持仓的限制规定,意在防止过度投机。如果美国允许华尔街再制造通胀,把美国送入“滞涨”,等于宣告美国步了日本后尘,甚至比日本还惨,因为美国的消费占GDP的比例是70%。
问题比较清楚了,大肆渲染的流动性过剩和通胀预期,其实是投机者投机炒作的噱头,那样,就可以完全摆脱估值的约束,肆无忌惮地获得惊人价差。
今年的中国股市根本不存在流动性泛滥的情况。两点可以佐证,第一,直到八月没有发生储蓄大规模搬家的现象,历史经验早已证明,没有储蓄大规模搬家,中国股市就不可能发生股市流动性充裕,更别说过剩了。第二,按照每周收盘价,以2008年和2009年业绩计算,工商银行在8月低点的PE是11倍,与2008年9月低点相同。如果流动性真的泛滥,这么大的“坑”还能不被填平?
再看看A股和H股的价差,问题就更加清楚了。银行和保险A股和H股价差很小,甚至经常倒挂。充斥市场的逻辑是银行等大市值股票会消耗大量资金,绝对涨幅受估值约束,不可能获得很大的价差。于是,中国股市出现了一个奇观,金融危机中在全球表现最好的中国银行业,却在A股市场获得了全球最低的市盈率。
华尔街的过度投机给中国股市的似乎不是教训,而是榜样。监管者声嘶力竭的投资者教育被一场危机击得粉碎,投机者教育却获得了空前成功。长此下去,建设国际金融中心又可能和投资者教育一样沦为口号,结果是建设了一个国际金融投机中心。真不希望下一次危机是来自中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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