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年的光阴常常让人有恍如隔世的感觉。1985年的一天,25岁的会计师拉克什。金君瓦拉(Rakesh Jhunjhunwala) 走进了达拉勒大街上的孟买证券交易所,用从堂哥那里借来的5000卢比(约100美金),开始了人生中的第一次交易。
他或许没有意识到,那一刻正是自己传奇生涯的起点。20年间,时代的洪流将金君瓦拉逐渐带到了历史舞台的中央。他最初的100美元变成了今天7亿美元,而印度SENSEX指数,也从那时的150点突破了14000点大关。
和所有的新兴市场一样,回头望去的印度股市充满了混乱、动荡和大起大落。金君瓦拉经历过交易所爆炸的劫难,股市因全面跌停而暂停交易的惊险,也曾因涉嫌操纵市场而受到监管部门的调查,然而,20年的大浪淘沙之后,他还是立在潮头上的英雄,他从那些贪婪和恐惧的人群中排众而出,成了这个市场中的 “ 神 ” 。
狂热地持有
现在,达拉勒大街被国际投资者称为“印度的华尔街”,而金君瓦拉则是 “印度的巴菲特”,他的私人投资公司位于金融中心城市孟买的繁华地带,窗外就是浩瀚的阿拉伯海。办公室顶楼的墙壁上,巴菲特和索罗斯的素描从高处俯望着他,象征财富和智慧的印度象神从玄关处注视着他,靠墙的办公桌上,5个电脑显示屏一字排开,分别显示出世界主要市场即时的股市、期货行情以及最新的电视节目。
这幅饶有兴味的画面似乎正是金君瓦拉投资哲学的写照—他喜欢巴菲特的名言:“你付出的是价格,得到的是价值”,长线看好股市;但短线也时刻“紧盯屏幕”;与此同时,金君瓦拉多投资于价值被低估的印度中小型企业,然后静待其成长,他的成功也与20年来“印度大象”经济逐渐起飞的进程息息相关。
对于印度经济以及证券市场的长期走势作出准确判断,是金君瓦拉成功的最根本原因。上世纪80年代,印度开始推进经济自由化和制度改革,年均GDP增幅达到5.6%,私营经济也日益壮大,金君瓦拉看到了其中的机遇。
他的第一笔投资是以45卢比的价格买入百年老店—印度塔塔集团旗下的塔塔茶业公司(Tata Tea Ltd.),6个月后以140卢比的价格卖出。随后,他在印度人随时随地喝塔塔茶的习俗中看到了企业成长的巨大潜力,又以150卢比的价格重新将塔塔茶业买入。
5年之后,金君瓦拉卖出这只股票的价格是1200卢比。而经过一段时间的发展,塔塔茶业已经收购了规模是自己3倍的英国公司Tetley Tea,成为国际茶业巨头。
从踏入股市的那一天起,金君瓦拉似乎就一直充满着乐观的情绪。他的投资哲学和他的偶像巴菲特一脉相承: “买入对的股票,然后狂热地持有它”,他常常警告那些波段操作、追涨杀跌的散户投资者们,“总有一天会感到很受伤 ” 。
事实上,金君瓦拉在股海中沉浮的20年,正是印度从古老的旧时代向现代化迈进,并最终“大放光芒"的一个缩影,这期间有机会、挫折以及危机事件,绝非一帆风顺。
上世纪90年代初,印度经济陷入了危机之中,外汇储备萎缩到了只有两周进口品的价值。当分析人士普遍预测股市将熊气弥漫、纷纷离场时,金君瓦拉却采取了截然相反的举动。他认为全球经济的发展必将造成对铁矿石等自然资源需求的增加,而拥有全球第三大铁矿储量的印度,无疑是一个真正的宝藏。他大胆吸纳了很多铁矿石出口商Sesa Goa公司的股票,随后市场开始狂飚,他也由此赚到人生中的第一个百万卢比。
1993年,孟买交易所等公共场所发生恶性爆炸袭击事件,造成至少250人死亡,“我看着两个熟悉的朋友在身边死去,到处都是破碎的玻璃和淋漓的鲜血”,金君瓦拉摇了摇头,那惨痛的一幕显然很难从他的记忆中抹去。“我也尖叫着从人群中冲出去,市场受到重创 ” ,金君瓦拉说。不过,在磨难中成长的 “ 印度性格”很快在孟买交易所和投资者信心的重建上显现出来,他们从废墟中走出,一切迅速地步入了正轨。
2001年,印度发生股灾,SENSEX指数在40天内跌幅高达22% ,笼罩在丑闻和危机中的股市似乎随时可能崩盘,金君瓦拉的财富也随之缩水,但他仍然坚持持股;2003年,当印度股市从熊市的阴影中刚刚走出来时,金君瓦拉就成功地预见到一轮波澜壮阔大牛市的来临。熟悉他的朋友透露,2001年到2005年8月,印度SENSEX指数从3000点以下暴涨150%,达到了 7500点,而金君瓦拉的资产则增加了大约10倍。
此后,印度股市继续上演高成长的神话,股指一路上到了14000点,成为近几年全球投资回报率最高的股市。
寻找小而美的公司
金君瓦拉的投资成绩单总是让散户们热血沸腾,他以18-20卢比的价格买入巴拉特拉电子公司(Bharat Electronics),卖出价是770卢比;以100卢比的价格买入Praj Industries ,该股在随后的几年间飙升到了810卢比;以108卢比买入印度的医药包装公司Bilcare,然后一直等它涨到519卢比。
金君瓦拉并不喜欢选择大型蓝筹公司,他更喜欢寻找那些小而美的公司。他认为投资的关键在于这家公司是否具备持续的成长可能,只有持续增长的公司才会给投资带来丰厚的回报。
一个典型的例子是他在2002年买入的印度本土评级公司Crisil,当时该公司的股价是150卢比,金君瓦拉最终持有Crisil14.3%的股权,成为该公司最大的个人投资者。3年后,标准普尔以每股775卢比的价格从他的手中购买了Crisil公司接近5%的股权。“长期而言,我们依然看好印度股市,”标准普尔在纽约的女发言人Rebecca Hill 强调,“最近的10年里,印度已经成长为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。 ”
“标准普尔的所为是我在很久以前就预见到的”,金君瓦拉表示,投资Crisil主要因为它是兼具安全的高成长特性的“双保险“公司,它可以在发展尚不充分的印度市场上获利,同时也必将和印度经济一起快速成长。
作为几百万个人投资者的偶像,金君瓦拉经常在当地的电视台上露脸,他最新的投资组合总是占据着财经媒体的头版头条,只要他买进某种股票的消息得到证实,那家公司立刻就会受到市场追捧。2004年底,金君瓦拉买入印度最大的多媒体公司Mid-Day Multimedia Ltd.5.3%的股份,消息公布后,该股随即上涨20%,牢牢地封在了涨停板的位置。
“超级投资者总是会对市场的繁荣做出贡献”,掌管着10亿资金的JM 资本管理公司驻孟买首席执行长Vijayan Krishnamurthy说,“他们常常成为个人投资者的风向标。”
还有几年好光景
尽管指数呈现出摩天之势,金君瓦拉认为印度股市在未来的4、5年中仍将稳步向上。
“在2010年前的几年中,印度GDP的升幅至少有一年将达到10%”,在金君瓦拉看来,股市的蓬勃发展只不过是反应了经济的出色表现而已。
“股票价格不断上涨,但市场的平均市盈率却呈现出逐步下降趋势。”金君瓦拉回忆,1992年,当股指升至4285点的高位时,市场的平均市盈率是荒谬的69.5倍;而2002年,印度股市市盈率为31.5倍,2003年为22.9倍,若以2006年预测盈利计算,市盈率仅有12.2倍,若以2007年计算,则降为11倍。
“ 这表明印度企业的盈利能力持续提高”,金君瓦拉曾经将印度股市和邻居中国市场进行过比较,他认为,中国的公司似乎把更多的精力放在跑马圈地、扩大市场规模上;相比之下,印度股票市场的透明度比较高,印度公司管理相对规范,集中经营谋求利润,这提升了它们的股票价格。
并不是所有人都像金君瓦拉一样乐观,摩根斯坦利驻孟买的经济学家就认为,相对于周边市场而言,印度股市显得有些昂贵了。但目前为止,金君瓦拉的判断都得到了回报。近期,随着过山车似的震荡逐渐增加,他的交易频率也有所增加。
尽管已经跻身于印度富豪榜中,金君瓦拉依然是个率性的人。他戴着不到100块钱的塔塔手表,从不会买超过200元的鞋子,但与此同时,他手上的硕大钻戒重达5克拉,在乡间拥有豪华的度假别墅。有媒体评价说,金君瓦拉的行事风格和印度一样,充满了矛盾。
“我就是个街头斗士”,金君瓦拉说,“除了天神、妻子和税务局之外,无所畏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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